在监管层果断出手、机构协同出击下,A股近日迅速反弹企稳,市场信心快速恢复。针对引起A股剧烈震荡的问题,如场外配资监管漏洞、杠杆失控、恶意做空等,管理层也迅速制定相关措施,如账户实名制、严控场外配资、社保资金入市(壮大机构投资者)等。
不过仍有相当一部分投资者将此次股指下跌的责任归咎于证监会,认为在股市快速上涨时,证监会没有提前介入并控制场外融资;而在下跌时却在慌乱中捅破泡沫。笔者认为,这种观点有失偏颇。
事实上,早在今年1月底,证监会和基金业协会在广州就召开了针对资产管理行业的监管会议,重点是研究场内融资融券的风险监管。据知情人士透露,在会议期间,还将好莱坞电影《MarginCal》(追加保证金)作为其中“寓教于乐”的内容。
经历了多轮治理的资本市场,证券行业自律还是有长足发展。但是,证监会能监管的主要是场内融资,无论是杠杆率、投资标的,还是信息披露都有严格限定,风险基本是可控的。
本轮股指下跌中,场内融资也并没出现多大风险。但对场外资金和参与机构,证监会就难监管。
尽管有很多监管限制,但很难控制货币的流向,货币总会根据相对价格涨幅流向收益更高的地方。在混业经营和全牌照的情况下,由于利率市场化和实体经济收益率降低,加上商业银行的业绩考核,以及巨大的股市财富效应,银行资金流入股市很难阻挡。
目前来看,银行资金进入股市,是以“非标”的形式出现,即以理财对接两融收益权抵押、结构化融资(伞形信托)、股权质押等。
对链条上的商业银行、保险机构、信托公司和证券公司来说,“非标”都属于“中间业务”。说白了,就是介绍资金或投资机会的业务,
金融机构的合规部门并不需要制定严格的监管措施。再说,非标可以占到理财余额的35%,这也是监管部门允许的。
2014年以来,银监会并未就两融收益权和伞形信托的风险采取实质性措施,也未对银证合作、银信合作等最终投资于股市的产品产生实质性影响。对证券公司来说,其只提供接口服务,投资者风险自负,也不需要特别的风险监管。这是我国“一行三会”(央行、银监会、证监会和保监会)金融监管模式下,特有的监管现状。
正是在这种“与谁都有关系,但谁都不负主要监管责任”的情况下,产生了监管的盲区或空白地带。
出于
金融稳定和风险归责的顾虑,监管盲区所产生的任何风险,都由政府“兜底”,这就是所谓隐性担保。
2010年以后,随着银行信贷收紧,而金融需求嗷嗷待哺,这种盲区或空白和政府隐性担保下的机会,很快被投机者看到了,于是有了所谓的监管套利。2011~2013年影子银行大行其道,政府无一例外地对于信托风险进行了最后“兜底”。
本轮银行资金违规进入股市以及产生的低门槛、高杠杆乱象,无非是金融混业经营下,利用监管空白从而套利的又一次体现。
与过去银行资金绕道进入地方融资平台,造成的地方债务风险,绕道进入房地产,造成的房地产泡沫和银行风险并无二致。本次股指下跌中,如证券营业部提供接口、上市公司违规(炒作和股东套现)等也存在一些监管空白,如果没有资金支持,这些现象也不可能独立存在。
从工业国家第一次金融危机起,无论哪一起金融危机,央行的介入是稳定信心和结束危机的保障。2008年以后,全球央行都将“金融稳定”置入货币政策框架。
笔者认为,当务之急是重塑央行主导的“一行三会”的监管协调与合作,
金融稳定要进入我国央行目标体系中,并且是最主要的目标,而这一目标也应当融入央行货币政策、最后贷款人和监管职能中。
(作者为深圳市房地产研究中心研究员)